在茶馆里，一盏好茶的茶汤光泽往往藏着茶叶的等级秘密。老茶客常说"好茶会说话"，这"说话"的底气，往往先从茶汤的透亮程度开始。真正懂茶的行家，端起茶杯时总会先对着光线轻轻一转——这看似随意的动作里，可藏着大学问。

以绿茶为例，特级明前茶冲泡后，茶汤会呈现清透的浅金色，像晨光穿透琥珀，杯底细毫悬浮却丝毫不显浑浊。去年在杭州狮峰山，有位做了三十年龙井的老师傅教过我："真正的头采茶，茶汤里能照见人影嘞！"说着就把白瓷杯举到窗前，茶汤边缘果然泛着微微的虹彩，这是茶氨酸与多酚类物质完美平衡的表现。

遇到普洱熟茶就要换个看法了。优质陈年熟普的茶汤要有种沉稳的玛瑙红，倾注时能拉出黏稠的金线。昆明茶城的老藏家们有个绝活：把公道杯在黑色茶席上轻晃，顶级茶汤会留下类似红酒挂壁的"茶泪"，这是果胶质丰富的铁证。去年开出一饼九十年代老茶，那茶汤在白瓷杯里流转时，竟泛着古董绸缎才有的哑光。

乌龙茶最考验眼力。去年在武夷山茶厂，老师傅教我盯着白瓷盖碗里的茶汤看："像顶级大红袍，第三泡时茶汤会有金圈浮在边缘，灯光下能看到细密的金沙状反光。"说着掀开碗盖，果然有圈金边随着热气微微颤动，这是岩韵十足的标志。后来在安溪也见到类似现象，不过铁观音的茶汤会泛着清新的翡翠光。

需要提醒的是，现在有些不良商家会用食用色素增亮茶汤。真正老茶鬼都懂个诀窍：把茶汤滴在餐巾纸上，天然茶汤会晕出渐变色，掺假茶则会出现明显的色块分界。上个月在成都茶馆就识破过一次，那所谓"陈年普洱"的茶汤在纸上居然晕出了艳丽的红圈，明显是加了胭脂红。

看茶汤还有个时辰讲究。北京马连道的老茶商告诉我："阴天看汤色最准，自然光下原形毕露。"上周三恰逢雨天，他拿出一泡自称冰岛的古树茶，茶汤在灰蒙天光下依然泛着蜜糖般的透亮，果然是好料。这让我想起苏州评弹里唱的"雨打青瓷见真章"，说的就是这般意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