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晨雾缭绕的山间小道，脚下的青石板还沾着昨夜的露水。这里是福建武夷山深处不为人知的茶马古道分支，连当地茶农都会压低声音说：‘再往上走，那几棵老枞水仙才是真宝贝’。

转过第三个山坳时，扑面而来的是一垄垄修剪圆润的茶蓬，像翡翠色的波浪顺着山势起伏。头发花白的陈阿婆正在手工采摘明前茶，竹篓里的嫩芽还带着晶莹的晨露。“顺着这条野径走”，她抹了把汗指向云雾深处，“能看到宋人栽的母茶树，现在知道那路的，整个村子不过七八户”。

海拔800米处的观景台突然豁然开朗，十万亩茶园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。几个摄影老炮支着三脚架低声交流，他们镜头对准的是远处若隐若现的清代茶寮——那青瓦飞檐下，依然飘散着传统炭焙的松木香。

下山时记得在‘三姑泉’歇脚，茶农自制的正山小种就泡在粗陶壶里，滚水冲下去瞬间漫开蜜薯香。老板娘会指着墙上斑驳的‘茶叶收购站’老招牌说：‘九二年之前，这后山的古茶树都是要特供北京的’。

黄昏时分的制茶作坊最有味道，老师傅们赤膊在铁锅前‘杀青’，茶叶在200℃高温里爆出噼啪脆响。要是递根烟套近乎，说不定能尝到他们私藏的百年老丛，那茶汤入喉的岩骨花香，能让人想起《茶经》里说的‘其水，用山水上，江水中，井水下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