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蜿蜒的盘山公路，当晨雾如纱幔般从竹海间褪去时，一座嵌在武夷山脉褶皱里的原始茶乡豁然眼前。这里没有景区喧闹的喇叭声，只有涧水叩击青石的泠响，和采茶女腰间竹篓与衣袂摩擦的窸窣。

沿着花岗岩凿出的古道下行，岩缝里倔强生长的百年野茶树总会让人驻足。褐红虬枝上挂着青苔，嫩芽却泛着油润的琥珀光——那是与人工茶园截然不同的生命张力。当地老茶农说，这些野生茶树芽叶制成的红茶，会带着雨后腐殖土与野蜜的复合香气。

转过三叠瀑，空气中突然漾开带着凉意的甜香。向导用柴刀拨开藤蔓，十余株乔木状古茶树赫然矗立。树冠筛下的光斑在茶青上跳动，仿佛能看见茶多酚在阳光里结晶。采下一片鲜叶咀嚼，先是一缕青梅似的酸，而后舌底涌出类似桂圆的甘甜。

‘这味道像不像你们年轻人说的老枞野韵？’向导笑着摘下斗笠。他教我们辨认叶缘锯齿的深浅：‘野茶锯齿更锋利，像山里人的脾气。’暮色中，远处传来揉茶机沉闷的咚咚声，混合着不知名野花的香气，将整个溪谷酿成了茶汤。”